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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芽传媒中国网 子川 《英伦之窗》

	文革时期的艺术陆续引起西方关注

近年来中国文革时期的艺术在西方似乎越来越火爆，不但旧军帽、旧搪瓷缸等成了艺术品，毛主席像也频频出现在罢恤衫以及各种日用品上。

连一些好莱坞明星也用绣有‘为人民服务’等口号的背包，引领潮流。前不久，“创意中国”设计展刚刚在伦敦着名的维多利和亚阿尔伯特博物馆举行。去采访时，我发现，很多西方游客对有文革印记的展品兴趣浓厚，纷纷在馆内商店里选购仿制的纪念品。

伦敦的萨奇画廊久负盛名，收藏家查尔斯·萨奇（Charles Saatchi）网罗到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珍品。这次新馆的首次展览名为《革命在继续》。

《革命在继续》一书的编者、也作为展览的策展人，英国伯明翰艺术设计学院（Birmingham Institute of Art & Design）中国视觉艺术中心主任姜节泓对我谈到了这一项目是如何发起的。

姜节泓： 源于我博士读完之后的几个课题，其中一个课题是涉及到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和中国的文革的一些渊源。比如说特别是在视觉文化领域里面。因为中国的文革它是一个全民性的、全国性的一种运动。这种运动势必在意识形态上与其在视觉文化上留下很多痕迹。那么这些痕迹也导致了中国的另一种进步。其中就有中国当代艺术会假借很多文革的视觉语言作为一种反思的工具。

	中国新艺术在伦敦展出

子川： 尽管如此，你在书中提到，如今的中国官方并没有给文革时期的艺术任何地位。

姜节泓： 文革时期的艺术官方其实是不称之为艺术。我觉得很多情况下面是把文革当初所生产出来的所谓的艺术称之为是一种政治工具。这个是没有错。

其实，我当初的研究呢并不是说在研究文革时候的，比如说那个时候画的油画如何好、那个时候画的壁画、画的版画如何好，而是在思考当初的这种生产这种艺术作品的全民性的一种运动。就是人人都是艺术家，大家都在生产作品。那么生产出来的作品到处可见，它比任何一次视觉运动都要来的规模壮大。就是，比如说毛泽东的像可以做到无处不在。那么，这种无处不在的这种视觉现象势必留下很多痕迹。

子川：在中国官方不承认文革时期艺术的同时，它在西方却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这是什么原因？

姜节泓： 因为文革它的视觉的现象特别明显，这个必定在视觉文化上奠定起一定的基础。这种基础就变成了艺术创作的一种源泉。那么，其实我这本书写的是在批评这样的一种承袭。比如说，王广义画大批判，比如说，李湘画毛泽东，这些承袭在20年前做这个事情是成立的。但是现在再去做这些事情呢就是有一点不对了。因为艺术创作说到底还是一种创造。这种创造如果在重复当中不断演绎的话，它就缺少了这种创造力。那么通过这本书探讨的是另外一个事情。就是说在图像的表象的背后，文革的这种的反叛的力量是如何在当代艺术的实践中演绎出来的。

子川：那么展览在英国举行，书也在这边出版，你认为西方人能够理解这些形象背后的涵义吗？

姜节泓：我觉得这个应该不重要吧。因为艺术作品观众理不理解的话它都是艺术作品，我觉得这个跟设计作品不一样。它不是基于一个可交流性而成立的。所以说这个之间肯定会有很多误会，肯定会有很多误读。这种误读本身可能满好玩的。

	中国当代艺术跟文革有关系

子川：记得前一段时间英国有一次调查，结果显示很多英国人认为现在的中国领导人仍然是毛泽东。那么，这次展览会不会在西方人认识当今中国这方面起到负面的作用？

姜节泓：这应该不会吧。比如说，我们在这个展览里边，其中有一些人是用到了毛的图像，我在书里做了比较客气的批评，我觉得现在再去做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做法。

大部分的作品还是爆发出一种中国当代艺术的一种特殊的能量。这种能量不是毛泽东图像的本身，而是毛泽东图像背后的这种能量。它是软件，不是硬件。

通过这本书想要描述的是，对，中国当代艺术确实跟文革有关系没有错，但是它的关系远远超越了图像的直接挪用。比如说我画毛就是有关系了，我画红卫兵就是有关系了，远远超越于这个。真正好的当代艺术应该是超越这个范畴的。

子川：听说萨奇画廊是先网罗到这些作品，然后请你就这些作品写成的这本书。那你觉得萨奇的选择有没有代表性呢？

姜节泓：它的东西可能代表的是萨奇的眼光，它的东西代表是西方人对于中国艺术的一种观看模式。这个都是一种代表性。但是它不能代表我的看法。我自己的看法，比如说如果我自己做策展的话，我觉得我会选择的余地肯定比它要宽一些。另外的话我不会去考虑作品的价格。因为他是收藏家，他肯定要去考虑价格。另外呢，我会从学术框架里面来考虑。就是说我做一个展览的话会，我选择张叁的作品、我选择李四的作品。哪怕张叁很有名，李四很没有名气，但是这两个作品放在一起的话就能形成一种对话。这个是我要关注的。

子川：那么《革命在继续》书中的作品，能够影响到如今中国的年轻一代，80后，甚至90后吗？

姜节泓： 我觉得这些艺术对他们没有直接的影响。但是这种反叛的这种精神可能是在中国人的骨子里面的。因为中国人骨子里面就有老百姓反皇帝，有这样的一种情结在里面。所以说我觉得文革的对于中国的长远的影响并不在于毛的头像、大字报文化，而是一种软性的东西。这种软性的东西是藏在深处的。我们恐怕一下子没有办法把它讨论干净。但是这种软性的东西更值得一种学术关注。